天賜材料,如何成為全球千億電解液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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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公司研究室新能源組
文|曲奇
1991年,索尼發布了第一個商用鋰離子電池,被廣泛地用在相機、手機等3C產品中。鋰電池助力了消費電子行業的發展,改變了世界,反過來消費電子行業的巨大市場,也大大推動了鋰電池技術與產業的變革。
消費電子之外,鋰電池還主要應用于新能源電動車、儲能等領域。30年后的今天,在全球倡導“碳中和”的時代,特斯拉成為全球市值最大的車企,新能源電動車取代消費電子,成為鋰電池最大的應用場景。
特斯拉的身后,有寧德時代等鋰電池供應商,這也成就了寧德時代,使其成為一家萬億市值的公司。寧德時代的背后,也有一批正負極材料、電解液的供應商,催生了天賜材料這家市值千億的電解液巨頭。

鋰電池“血液”三十年發展史
鋰電池的核心材料主要包括正極、負極、隔膜和電解液。與其他3種材料相比,電解液在鋰電池中的成本占比較低。正極材料在成本占比約在40%以上,負極材料約為19%,隔膜約為12%,電解液的成本占比大約在6%到8%之間。與正極材料和隔膜相比,電解液的技術門檻也較低,投資強度較低、項目建設周期較短、擴產較為容易。
縱然如此,電解液仍然是鋰電池重要的一環,作為鋰離子傳輸的載體,其作用是在充放電循環中穩定傳導鋰離子。傳導是電解液的本質特征,穩定是電解液的性能要求。電解液對電池安全性、循環壽命、充放電倍率、高低溫性能、能量密度等性能指標都有顯著影響,被稱為鋰電池的“血液”。
自1991年鋰電池商用以來,我國電解液行業先后經歷了“日韓壟斷—國產替代—國際化”三個主要階段。2020年,我國電解液企業出貨量占到全球出貨量的77%,成為全球電解液市場的主要供應源,是四大材料里中國供應占比最高的材料。
1991年,索尼發布商用鋰離子電池后,帶領日本鋰電池產業在全球保持了25年的領先地位,以三菱化工、宇部興產為代表的日本電解液公司成為行業寡頭,2000年日本企業的電解液市占率高達95%。
2000年左右,韓國吸收引進日本鋰電技術,在財團助力下,LG化學、三星SDI、SKI等鋰電池企業的崛起,拉動了韓國電解液廠商的市場份額。2009年,韓國超過日本成為全球電解液第一生產大國。2010年,韓國旭成超越宇部興產成為全球第二大電解液廠商,僅次于三菱化學,2012年問鼎全球。

在日韓壟斷電解液市場期間,中國企業也在不斷尋找突破口。2000年以后,國內大批電解液企業成立,其中就包括天賜材料、新宙邦、江蘇國泰等。國內電解液產量逐步上升,進入電解液國產化階段。但電解液溶質六氟磷酸鋰仍然依賴進口,日本的森田化學、關東電化和瑞星化工壟斷了六氟磷酸鋰行業。
直到2004年,天津金牛年產80 噸裝置投產,打破了日本對六氟磷酸鋰的長期壟斷。2011 年開始,以多氟多、必康股份為代表的多家國內企業通過購買專利、自研等多種方式成功實現量產,國產六氟磷酸鋰逐步占領市場。
2014年,六氟磷酸鋰國產化率接近90%。伴隨著國內新能源汽車進入高速發展階段,整個鋰電池產業鏈快速上量,天賜材料作為寧德時代最大的電解液供應商,2017年借勢成為了全球第一大電解液廠商。

從日化跨到鋰電修成全球電解液巨頭
天賜材料這家電解液龍頭,成立之初是一家以日化材料為主業的公司,從日化行業切入到鋰電池行業,或許與創始人徐金富的背景有關。
1980年,浙江富陽中學畢業的徐金富考上了杭州大學化學系,接著又進入中國科學院廣州分院攻讀植物化學碩士。碩士畢業的徐金富,受到了同學羅秋平的鼓動,幾個人一起創辦了道明化學有限公司(藍月亮的前身),專注于日化原料、紡織助劑等精細化工產品。
在道明化學時,徐金富主要負責做前端原材料,4年后,按照創業之初的約定,徐金富等人將股權全部賣給羅秋平,徐金富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1993年,徐金富拿著這筆錢回到老家富陽,與當地化肥廠合作開發原料藥。結果研發兩年,錢花光了成果卻沒出來,徐金富自己的第一次創業失敗了。
創業失敗的徐金富重回廣東,又做起日化材料生意。一邊做貿易積攢資金,一邊做研發,直到2000年,徐金富覺得時機到了,與人合作創辦了天賜材料。從高毛利率且走量的洗發水材料,逐步擴展到護發素、沐浴露、牙膏、洗面奶、洗衣粉等多個領域,并與寶潔、聯合利華、歐萊雅和高露潔等公司建立了穩固的合作關系。
看到鋰電池有取代鉛酸電池的趨勢,3C領域對鋰電有巨大需求后,2004年徐金富開始組建鋰離子電池材料研究團隊,涉足鋰電池電解液的研發和生產。從日化跨到鋰電,外界認為有難度的事,徐金富卻認為技術上不存在難度,“日化和鋰電的整個邏輯是一樣的,連儀器裝備都一樣,整個技術人員的分類,只有后端的服務不一樣。”
最初,天賜材料同時做正極材料和電解液兩個項目,或許當時的公司規模無法同時推進兩個項目,便決定放棄正極專攻電解液。
2007年12月,天賜材料與美國人Dr. Novis Smith簽署了六氟磷酸鋰生產制造技術許可使用協議書。Smith向天賜材料提供制造六氟磷酸鋰產品的全部書面及非書面專有技術、專利技術,并且該技術許可給天賜材料后,不再向任何其他第三方轉讓許可權,天賜材料擁有該技術在亞洲的技術專利權和技術所有權。
以六氟磷酸鋰為代表的電解質是電解液的主要成份,其成本在電解液中占比約為40%到50%。2011年前,天賜材料的六氟磷酸鋰主要通過日本東工向關東電化采購。當天賜材料實現六氟磷酸鋰規模化生產后,成本端較同行具有優勢,毛利率相對較高。目前國內電解液廠商中,天賜材料是少數能自產六氟磷酸鋰的企業之一。

“電解液一哥”能逃過周期的宿命嗎?
歷史證明了天賜材料的轉型是正確的,2015年,公司鋰電材料收入首次超過日化材料收入。如今,鋰電成為了主要收入來源,并保持著高增長。徐金富曾表示,他也沒有想到動力電池市場會如此快速爆發,公司的鋰電業務發展之快也是他始料未及。
但天賜材料在發展過程中并不是一帆風順,也犯過一些錯誤。
2015年,天賜材料通過收購東莞凱欣,產能由2萬噸提升至2.5萬噸,反超新宙邦成為國內產能最大的電解液公司。這筆收購的意義更在于加強給ATL(寧德時代前身)和寧德時代供貨。這筆收購還有一個對賭,即2014年到2016年,東莞凱欣的凈利潤分別不低于1400萬、1680萬、2016萬。但2015年和2016年,東莞凱欣的凈利潤分別為717.2萬和虧損605.69萬。
2015年和2016年恰好在電解液上一個景氣周期中,東莞凱欣卻未能完成業績對賭。當時天賜材料稱,六氟磷酸鋰的采購成本上升,但未能及時對下游主要客戶調高售價,導致產品毛利率降低。
2014年到2016年,六氟磷酸鋰的價格從底部8萬元/噸最高漲至超40萬元/噸,盡管天賜材料也生產六氟磷酸鋰,卻連自己的供應量都無法滿足,也導致了被上下游擠壓的東莞凱欣在行業景氣期出現了虧損。

供不應求時期,六氟磷酸鋰生產商紛紛擴產,但隨著2017年新能源汽車需求增速回落,以及六氟磷酸鋰的產能釋放,供需格局倒轉,六氟磷酸鋰價格暴跌,行業用了4年逐步出清產能,直到2021年又迎來了一個景氣期。
2017年六氟磷酸鋰和電解液價格回落,嚴重影響了天賜材料的盈利情況。2016年到2018年,公司鋰電池業務毛利率分別為43.62%、38.85%、24.21%,下滑近20個百分點。
天賜材料犯的另一個錯誤,或許是剛坐穩“電解液一哥”寶座,就不斷地拓展自己的“能力圈”。2015年開始布局鋰鹽和添加劑,2016年布局上游的鋰輝石、氫氟酸和碳酸鋰,實現了縱向一體化布局。同時,公司還橫向進軍正極業務。
盡管想法可能是好的,但2019年,天賜材料凈利潤0.18億,同比下降96%。利潤大幅下滑的主要原因便是,選礦業務的相關產品市場價格下行,年末計提較大金額存貨跌價準備;正極材料價格下行,產能未完全釋放,年度出現較大程度虧損。天風證券研報中稱此為“走太快而犯過錯”。
2019年天賜材料清理拖累業務,重新聚焦電解液和日化后,毛利率逐漸回升,2019年和2020年,公司毛利率分別為25.64%、34.97%。2021年,受國內新能源車的快速發展及供需失衡的影響,天賜材料毛利率提高到38.96%。與此同時,公司不斷擴大產能以滿足未來的需求。

但萬物皆周期,在全球新能源車快速發展的背景下,無論是寧德時代還是鋰電材料的生產商都在擴產,當下游新能源車的銷量增速放緩,緊張的供需關系得到改善時,這一次以天賜材料為代表的電解液公司,是重蹈上一輪周期的覆轍,還是能逃過周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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