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難雜癥纏身,輕松籌難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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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派財經
文|王飛澍 編|派公子
與公益深度綁定的輕松集團,在爭議中再一次展示了自己的正能量。

不久前,輕松籌攜手公益時報、ELLE共同舉辦的第五屆123輕松籌公益盛典隆重舉行。與往年一樣,在今年“123輕松籌公益盛典”現場,輕松集團聯合政府機構、公益組織、醫院、明星、企業等,發布了新的公益項目,宣稱進一步延續“至善初心”,以扎實的行動投入到更深入的公益行動中,發揮自身更大的力量。
然而,僅僅在3個月之前,“公益大咖”輕松籌卻陷入了暴力裁員的丑聞旋渦。不止如此,以公益之名行商業變現之實也始終遭受外界詬病。那么,走過7年的輕松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企業?以公益為“名”,輕松籌如何走上了商業變現的獨木橋?
01.輕松籌不輕松
“熱愛公益事業的公司,卻拋棄了自己的員工。”
在被曝出暴力裁員之后,有網友曾如此諷刺熱愛公益事業的輕松籌。9月14日,媒體人偉子在社交媒體發文稱,13日“輕松籌突然暴力辭退幾千員工,工資沒發,賠償沒談,連個辭退原因都沒說清”。并配上了大量相關截圖。
該博主稱,輕松籌公司委托第三方58魔方簽訂勞務合同,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單方面解除員工合同。隨后,輕松籌回應稱,簽署合同的是“寧波魔小方人力資源服務有限公司”,與輕松籌主體沒有聯系。
此次事件究竟孰是孰非,相信外界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諷刺的是,“輕松籌”作為全國頂尖籌款平臺,曾請來吳京、孫楠等眾多明星宣傳公益事業,但卻對現在卻閉口不談員工的工資和賠償問題。
另一個吸引外界關注的話題,則是輕松籌此前的高管離職潮。消息顯示,2020年11月1日,輕松集團CEO張科正式離職;兩個月后,聯席CEO鐘誠也被曝離職…對此,在張科離開后,輕松集團創始人、董事長楊胤在公開信中曾表示,張科與目前輕松集團的商業模式并不匹配,更加希望專注于保險的他選擇離開,或許是對雙方都好的選擇。
這樣的回復顯然過于官方,要知道輕松籌自身就有保險業務,而且儼然已經成為公司最倚重的主營業務,張科與鐘誠究竟為何選擇離職,公司經營層面的問題顯然是外界最容易產生聯想之處。
事實上,從業務層面來看,輕松籌確實存在著隱患。3月24日,輕松互助宣布正式關停。當時,根據最新一期均攤公示顯示,輕松互助的均攤人數高達1734.8萬。
輕松互助是輕松籌于2016年4月上線的一款APP。其運行機制類似于商業保險性質,當用戶健康時,預存10元加入互助,成為互助會員。如有會員生病,輕松互助平臺就會直接從這10元里扣取用戶需要均攤的費用,幫助生病的用戶渡過難關。即“一人患病,眾人均攤救助金”。
輕松互助不僅涵蓋了少兒大病互助、中青年大病互助、老年大病互助等各個年齡段人群的互助計劃,還上線了輕疾互助行動。輕疾互助行動規定患有乙肝、糖尿病、高血壓等60種特定疾病的人群也可加入該互助計劃,最高可獲得10萬元的互助金。
據2018年3月披露的數據,輕松互助健康會員數就已經突破3300萬,累計發放互助金超過1.1億元。但輕松互助卻并不合規,2020年9月8日,銀保監會打非局發文《非法商業保險活動分析及對策建議研究》,明確將輕松互助等網絡互助平臺定義為非持牌經營的非法商業保險活動。
與此同時,輕松籌體系另外兩個業務——輕松籌和輕松e保也并未取得理想的業績表現。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到了輕松籌近年來的融資停滯上,而作為最大競爭對手的水滴籌卻已在資本市場成功上岸。
公開信息顯示,2014年12月,輕松籌獲得IDG100萬美元A輪投資;2015年12月,輕松籌獲1000萬美元B輪融資,德同資本加入;2016年輕松籌再獲2000萬美元的B+輪投資,新增騰訊投資和同道資本;2017年1月,輕松籌獲得2800萬美元的C輪投資,IDG旗下成長基金、德同資本、騰訊投資、同道資本繼續跟投。
然而,在2017年的這波融資之后,輕松籌的融資腳步戛然而止。2019年,輕松籌改名輕松集團時,曾傳出眾安保險計劃投資8000萬美元的消息,此后傳言中的投資者變更為陽光保險;到了2020年,市場傳聞,輕松籌將開啟新一輪融資,融資額約為5000萬美元到1億美元間,公司估值在10億美元。
但上述傳聞最終都不了了之,輕松籌的融資進度也尷尬地杵在了2017年。在這背后,則是輕松籌估值畫出的下探拋物線,從最早的估值4億美元,到最高點的20億美元,再到傳聞中的10億美元,輕松籌的估值急劇降低。
是賽道不再被看好了?還是輕松籌本身經營出了問題?從目前的表現來看,外界可能更偏向于后者,暴力裁員、高管離職、融資停滯、以及公益光環下讓人看不懂的商業模式等等,都讓曾經的行業先行者輕松籌黯然失色。
02.公益還是生意
2014年,時任IDG China副總裁兼IDG會展集團總經理的楊胤再次決定離職創業。
這次她選定的項目是輕松籌——一個自己作為天使投資人參與的項目,正是因為這一身份,讓其在公司僅僅成立三個月之后,就獲得了IDG資本數百萬美元的投資,并且在后續的發展中一路為輕松籌輸血。
立足眾籌模式,緊輕松籌迅速打通了微信、微博及QQ等諸多社交平臺。但彼時的輕松籌卻并非專門聚焦于大病領域,而是面向各類產品,籌款金額也大多只有幾千元左右。轉折點是輕松籌聯合創始人于亮的一次偶然發現,在平臺上有一個眾籌項目在極短時間內,籌集了5萬多元。
經過核查,于亮發現是一名工程師患了重病,同事們幫他在輕松籌發起了籌款。經歷此次籌款后,輕松籌逐漸將籌款重心轉向大病救助,為患者提供籌款渠道,解決大病醫療資金難的痛點。
此后,輕松籌利用移動互聯網平臺親友驗證信息、社交傳播籌款的創新路徑,幫助以三四線城市為主的大病患者第一時間解決醫療資金問題,一度與彼時的拼多多、快手、趣頭條并稱“下沉市場四大天王”。到了2015年,根據輕松籌披露的數據,輕松籌醫療救助板塊共上線2.3萬個項目,籌款金額1.8億元,參與人數380萬人。
正當輕松籌打算一展身手之際,沈鵬成立了水滴籌,兩大巨頭的恩怨就此展開。
2016年,水滴籌創始人沈鵬作為“美團10號員工”,親自操刀線下入口的流量爭奪戰,沈鵬當年曾鏖戰糯米、拉手、聚劃算,戰斗值可謂爆表。
拿著來自美團、騰訊、IDG等明星資本的5000萬投資,剛成立的水滴公司并沒有與輕松籌在大病眾籌上展開直接競爭,而是首先上線了“水滴互助”產品,即參與會員繳納9元會費即可按照“一人患病,眾人均攤”的規則享受高達30萬元的健康互助金。兩個月后,模仿前輩輕松籌模式,水滴籌開啟了大病籌款平臺。
從這一刻開始,眾籌賽道的兩大玩家開始了正面PK。
此前,輕松籌為了維持財務健康向籌資人收取2%的手續費,聲稱用以支付資金通道費用。但水滴籌卻直接開啟了0手續費時代,這讓水滴籌迅速贏得了用戶的好感與口碑,良好的公益形象躍然紙上。在2019年某次采訪中,沈鵬表示:“水滴籌成立到現在從來沒有收取過任何管理費、手續費等各種費用,連千分之六的支付通道費都是水滴公司自費給籌款人補貼的,累計補貼了1億多元?!?
隨后,輕松籌跟進這一政策,全額補助籌款過程中產生的服務費用、審核費用等,患者自行需要承擔的是第三方支付產生的使用成本,也就是千分之六的通道費。然而,外界不禁要問,之前的2%手續費到底是不是為了盈利?之后的貼錢做公益,輕松籌圖啥?當然,答案最終都指向了商業盈利。
事實證明,手續費雖然在寡頭競爭中被降低,但并不意味著輕松籌就無利可圖。
2019年,德云社相聲演員吳鶴臣“眾籌百萬”事件曾引起輿論的廣泛關注,在這一事件中,吳鶴臣的“貧困戶”身份造假卻能輕松通過平臺審核,而更有甚者,偽造的虛假診斷證明也能輕松通過平臺驗證。
包括之前同樣引爆輿論的羅一笑事件、女大學生輕松籌騙人圈錢事件等等,都指向了輕松籌等眾籌平臺存在嚴重的審核監管漏洞和先集資后審核的機制問題。而之所以此類事件頻出,一個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平臺有意為之,目的就是降低平臺成本、吸引流量和沉淀資金。
據水滴籌披露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年底,水滴籌已累計為大病患者募得265億元的醫療救助款,輕松籌的累計籌款金額也達到了360億元,注冊用戶6億人。在輕松互助的用戶協議中顯示,用戶對所有劃轉款項、充值款和錢包余額產生的任何收益不享有任何權利,若因上述款項產生的孳息(指由原物所產生的額外收益)均歸平臺所有。
那么,如此巨額的沉淀資金能帶來多少利潤呢?
輕松籌們并未公開具體數據,但摩拜單車的押金或許可以作為一個有效的參照物。2017年,摩拜單車的押金據估算大約在17.5億元左右。粗略估算,如果按照活期存款利率計算,年收益約600余萬元;如果用于購買貨幣市場基金,收益一年或可達5700萬元(對照余額寶當時年化收益率);若用于購買銀行理財或者其他投資,收益或許更高。
也就是說,輕松籌平均每年70億元左右的沉淀資金,如果按照貨幣市場基金的收益率,其每年就可以得到超過2億元的凈利潤。這也是為什么,輕松籌在集資與審核方面呈現出不甚積極的態度。
當然,這還沒有算上輕松互助沉淀的現金,根據其公布的數據,輕松籌2019年時會員數量都超過了8000萬,沉淀資金數量也相當可觀。
03.賣保險才是主業?
“水滴籌打人了!”
4月15日,有網友爆料稱河北醫科大學第一醫院內,輕松籌和水滴籌平臺推廣人員因掃樓掃病房勸病人立項,碰到對手搶生意,發生了肢體沖突。現場畫面中,一位穿藍色上衣的男子仰面倒在地上,黑衣男子用腳揣其頭部和頸部。
不過水滴籌并非單純的施暴方,水滴籌與輕松籌更像是積怨已久的同行冤家。根據水滴籌介紹,同年4月1日,輕松籌山西運城地區員工齊某因破壞水滴籌宣傳物料,被水滴籌員工師某制止后,對師某大打出手導致師某鼻骨骨折、臉部多處受傷;4月12日,輕松籌福建廈門員工杜某破壞水滴籌宣傳物料,被當地警方處理,隨后輕松籌員工出具道歉信,并表示此行為系輕松籌公司領導指示下所為。
兩家標榜做公益的眾籌平臺竟然為“公益事業”大打出手,難不成公益已經如此搶手了嗎?
更夸張的是,彼時的水滴籌已經在超過40個城市的醫院派駐地推人員,自稱“志愿者”每天在醫院“掃樓”,逐個病房引導患者發起籌款。地推人員在每次籌款中可獲得最高150元的提成,業績突出者可月入過萬,但也面臨每月最少35單的業績要求。
然而,仔細推究之下外界就會發現,醫院掃樓甚至地推大打出手,其最終目的都是拉客戶、提流量,而最終這些流量都將有可能轉換為輕松籌、水滴籌的商業保險客戶。可以說,這些“志愿者”在本質上與保險推銷員并無區別。
楊胤曾公開表示,輕松籌的使命和夢想就是要讓每個家庭都有應對疾病的勇氣和力量。而“勇氣和力量”一方面值得是大病眾籌,另一方面則是商業保險。
早在2016年,由于大病眾籌競爭白熱化,輕松籌與水滴籌感覺到盈利困難,便紛紛將目光轉向商業保險。當年8月輕松籌拿到保險經紀牌照,上線了互聯網保險銷售平臺“輕松e?!?,整體定位也從社交眾籌,轉變為了健康保障服務。在楊胤看來,把事后救助延伸到事前保障,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因病致貧、因病返貧這類現實問題。
但輕松籌的情懷與理想是一個方面,商業盈利的欲望卻又是另一個方面。
事實上,經過一段時間的探索之后,2019年輕松籌開始大舉進入保險領域,這一年楊胤邀請了前安心保險總裁鐘誠加盟,擔任輕健康保險事業群CEO;下半年,原弘康人壽首席風險師張科也走馬上任集團CEO。
從此之后,輕松籌在保險這一廣闊的市場上策馬狂奔,然而卻也離公益與初心越來越遠。為了拉客戶買保險,如果說與競爭對手地推互毆只是小菜,那么,在推廣中欺騙消費者就是輕松籌的正餐。
“白送的重疾險為什么不要?速搶!”“一元升級為600萬醫療保障”……一直以來,輕松保“免費午餐”式的保險廣告在各大平臺上頻頻可見,但消費者卻投訴不斷。比如,在“免費領65000元重疾保障金”的廣告中,消費者以為免費領的是6萬5的保額,但實際生成的保單是800元;有老年人看到“免費領取保險”廣告時,支付一元購買了輕松保產品,老人家以為只花了一元錢,但從第二月起就自動扣款142元……
輕松保類似的投訴案例,在“黑貓”投訴平臺上已經高達805條,其中,“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無端扣費”的投訴占比最高,另外還有誘導投保、退保難、理賠難等等問題存在。為此,早在2019年,銀保監會就曾曝光了輕松保的“欺騙投保人”問題。銀保監會指出,輕松?!笆自?.1元”“首月3元”“會員日補貼”等內容,實際是將全年應交保費扣除首月0.1元或3元的保費后,將剩余保費均攤至后11個月,消費者并未得到保費優惠。銀保監會認為,上述行為屬于虛假宣傳、欺騙投保人。
然而,即便如此,輕松籌的保險業務也未能迎來真正的高光時刻。2020年年初,輕松集團發布2020年1-2月的保費收入細節,稱其保費收入較上年同期增長近10倍。對于這一說法,業內曾有人估算,按照輕松保此前披露的2018年2月單月超3億元的保費收入為基準,“較上年同期增長近10倍”意味著輕松保前兩月保費收入至少在30億元以上。
一個無法避免的現實是,輕松籌大講特講公益故事,但卻忽略了長期下去,幫扶業務容易,付費轉換不易,盡管下沉人群很多的確是通過輕松籌認識到保險的價值和輕松集團的品牌,但必須要承認的是,人們“被教育”與“愿付費”之間依然存在著不小的斷層。
反映在數據上來看,根據投資圈流傳的數據,2020年1-2月,輕松保合計保費收入僅約為2.8億元,而水滴保的同期保費收入為24億元。輕松保不僅在業務數據上造假,而且保險業務下滑明顯,2020年1月和2月的合計保費收入甚至低于2018年2月單月保費收入。
如此一來,張科與鐘誠的離職,以及今年9月份的暴力裁員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輕松籌的經營方面確實已經陷入了困境。這也直接說明了2017年之后,輕松籌為何始終無法獲得新一輪融資的原因。
然而,最大競爭對手水滴公司已經在今年5月實現了美股上市,而在此之前水滴互助獲得大量資本青睞,企查查資料顯示,水滴互助已經獲得5輪融資,合計融資金額近17.19億元。這與輕松籌2017年之后的融資窘境相比,反差何其強烈。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陷入發展困境的輕松籌,從最開始的公益導向,到后來的業務擴張,盈利問題始終是其跳不脫的“緊箍咒”,離商業越近,離公益就越遠,這一悖論就如同達摩克里斯之劍一般,時刻限制著輕松籌的發展步伐。再加上競爭對手和監管的擠壓,輕松籌前進的每一步都顯得萬分吃力。
標榜公益的輕松籌,在丟掉初心之后顯然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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