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公司研究室

文/江淮

近日，娃哈哈集團和宗馥莉，遭遇一起官司。

據媒體報道，8月中下旬，部分員工自發組建了娃哈哈維權會，現在已有700多人參與，包括娃哈哈集團的創業元老、退休員工、離職員工和在職員工。這些員工中，有幾十人以集體訴訟的方式將杭州娃哈哈集團和宗馥莉起訴至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法院。

事件曝光后娃哈哈官方在9月7日發布聲明稱，“娃哈哈維權委員會訴訟維權”“要求員工重新簽署勞動合同”等說法均為不實信息。據工會了解，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職工持股會內部股份回購事宜經過會員代表大會全體決議通過，相關協議由持股會會員自愿簽署，合法有效，不存在損害持股會會員的情形。蕭山順發正常股東變更，股權轉讓合法有效，符合相關法律法規，并經工商部門審核確認，并無外界揣測特殊原因。

9月9日，經濟觀察網和財新周刊等報道，娃哈哈員工集體維權案已獲法院受理。

該訴訟的核心事由是：娃哈哈集團要求員工重新簽署勞動合同，以低價回收員工持股會股權。

所謂重新簽署勞動合同，就是要求員工解除之前與娃哈哈集團的勞動合同，改為與宏勝飲料集團簽約。

而低價回購員工持股會股權，說來話長。

員工持股來源于娃哈哈自1999年推出的員工持股激勵制度。資料顯示，2003年，娃哈哈已實現全體員工持股。此前近20年，娃哈哈集團員工持股會，每年大致分紅0.8元/股。

2018年，集團推出回購方案，條件是“2元特別分紅加1元股本”，即以每股3元價格回購員工持股。員工質疑該價格的制定不合理。

此外，有員工質疑，娃哈哈集團職工持股會在蕭山順發的股權，竟然以零元價格被全數轉移到宗馥莉個人名下。

圖片說明：在一份落款為“娃哈哈員工維權聯絡委員會”的聲明中，認為作為娃哈哈重要股東之一的職工持股會淪為由個人控制的空殼主體，完全漠視員工合法權益，影響超過1萬名員工的切身利益。

一份維權材料指出，“員工普遍認為有關持股會對員工股份的‘回購’和改為‘干股’事項是公司（或宗家）想占有更多利益的不良意圖，是自上而下強推壓力下，非員工持股會成員自愿的違規、違法行為”。

材料提到，回購方案沒有在職工代表大會表決前公開征求廣大員工的意見，同時也沒有公布員工持股會的財務報表數據。持股會員工至今沒有收到甲乙雙方均蓋章簽字的協議文件。

該材料對股份價格也提出了異議。

材料指出，歷年來，不管公司效益的高低變動，每年的分紅都是8角/股。員工新入股或是退股始終以1元/股進行計價，材料對此提出疑問，認為每股價格應該按照當時的每股凈值來計價。

另外，該材料對回購的主體以及資金提出疑問，并認為，如果回購主體是職工持股會，那就是“用員工自己的錢和收益回購自己的股份，再變成‘干股’，邏輯存在問題”；如果回購資金來源于集團公司（或宗家），那么協議中的回購主體不應該是職工持股會。

最后，材料提出要求，重新核查關于2018年持股會回購員工股份事宜的程序是否合規、合法。如回購違規、違法，則恢復持股會會員的“出資證明賬戶”出資證明的合法有效性。持股會現存干股的股權為全體持股會成員所有，需按照持股會章程進行分紅。

該材料落款為“娃哈哈部分在職員工”，時間是2024年8月18日。

娃哈哈集團雖然沒有上市，但社會關注度一直很高，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引起市場廣泛關注。

那么，該怎么看待這起訴訟呢？

據知情人分析，這起訴訟是娃哈哈集團與部分老員工此前沖突的延續。

有員工對媒體稱，今年3月，公司曾要求娃哈哈公司的員工把勞動合同改簽到宏勝飲料，但有員工反對，此事便被叫停。

這一次是事件的延續，但牽扯出了更多的歷史因由。

據了解，娃哈哈集團內部長、片區總經理、省總（即每個省的銷售總經理）等較為重要崗位的員工都被要求改簽合同，“下一步有哪些人會改簽合同，現在還沒確定，但在逐步推進”。

至于娃哈哈為什么要求員工改簽合同，部分員工為何要拒絕改簽，上述知情人表示，這是一場利益之爭。改簽合同，表面上是勞動人事關系的遷移，背后其實意味著中高層干部大洗牌。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老大走馬上任，自然希望用自己用得順手的人。

此外，娃哈哈的重要資源，大概率會被整合到宏盛飲料旗下，以后恐怕只是個品牌符號，不再是一個經濟實體。這樣，從管理上也更順一些。

這種人事洗牌與資源重整，自然會涉及到各種既得利益，這才是雙方沖突的真正原因。

此前，宗馥莉主動申請辭職并上演“歸去來”，就是這種沖突的一個后果。

這次，得到大股東支持的宗馥莉卷土重來，全面接掌娃哈哈集團后，合同改簽自然會繼續推進，誰不愿意誰就走人。

至于股權回購，正如媒體報道，發生于2018年，也就是說，其實應該是宗慶后主導推動的。以今觀昔，不管是何種持股、分紅方案，不管轉簽合同還是怎樣的操作手段，相關利益方解決員工持股會這個“歷史包袱”應該是下了決心的。

本次職工維權提到的程序性以及不情不愿交易等問題，要看法院怎么認定，但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應該都會回到利益上來，要徹底擺平歷史遺留難題，徹底解決股權集中性問題，就要有花足錢的心理準備。